喬安山 雷鋒在鞍鋼時的工友,一起入伍的同班戰友,參加了雷鋒的葬禮。 1962年8月17日下午,撫順市黨政軍機關共同舉辦的雷鋒烈士公祭大會在撫順市望花區禮堂舉行。公祭大會后,雷鋒的靈柩經望花大街運往葛布烈士公墓安葬。 每次看到這張和班長雷鋒的合影,喬安山都會格外想念他(圖左為喬安山)。 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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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8月15日,天上的烏云翻卷著沉悶的空氣。上午12點5分,22歲的雷鋒犧牲了。
作為雷鋒在鞍鋼工作的工友,入伍后始終在一個班、住上下鋪的好兄弟,喬安山在病房外哭到沒了聲音。60多年過去,年過八旬的喬安山再回憶起這一幕還是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從雷鋒犧牲到在葬禮上為他送別,那三天里的每一幀畫面直到今天還時常盤縈在喬安山的夢里。
那是一個多么簡樸又隆重的葬禮啊,當時70萬人口的撫順市有近10萬人來為雷鋒送行。市委第一書記獻出了給自己老母親準備的壽材,聽到電臺廣播得知雷鋒犧牲消息的群眾自制黑紗和白花,擠滿了送行的隊伍……
那一路,喬安山始終難以相信那個溫暖熱情的戰友雷鋒真的就這樣走了。
喬安山永遠忘不了雷鋒,那是他此后60年最大的心靈支柱。他會經常去老班長的墓前坐一會兒,就像當年在老班長身邊一樣,告訴他自己經歷的事情,說一說心里話。
市委第一書記獻出給自己老母親準備的壽材
喬安山說,送雷鋒去醫院后自己就站在搶救室外面,一直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直到醫生宣布雷鋒犧牲前一秒,喬安山都依然認為, 雷鋒只是暫時昏過去了而已,很快就會醒的。
更讓喬安山難過的是,正是自己在倒車時意外刮倒路邊的晾衣桿,才讓班長雷鋒不幸被砸中,最終導致了他的犧牲。
下午兩點,雷鋒的遺體被拉回部隊,安放在營部一間空置的房屋里。喬安山隨后被關了禁閉,后經調查,認定這是一次意外,他才被解除禁閉,并獲準參加了雷鋒的治喪委員會。
為雷鋒守靈,還引起了一場小“糾紛”。本來安排的是由副排長以上的干部全副武裝為雷鋒守靈,半小時一輪換。但決定剛剛公布,就遭到全連戰士的強烈反對,每個人都要為雷鋒守靈!最終,領導同意把戰士們都排進輪換名單里,喬安山和團政委韓萬金排在一組。喬安山說,雖然是夏天,但記憶里那天的風很涼,雷鋒班長躺在那里,全連的戰友一夜未眠。
雷鋒犧牲后,其所在團黨委連夜召開會議商議治喪事宜,應不應該為一位因公殉職的普通士兵舉辦追悼會,他們還拿不準,只能請示上級。最終,由雷鋒所在部隊和地方黨政部門一致決定,在地方舉辦雷鋒同志公祭大會。
準備葬禮的時間很緊迫,時任撫順市委第一書記的沈越第一時間打來電話,問部隊有什么困難。喬安山記得連長虞仁昌說了兩件事:一是需要運一點冰塊保存遺體;二是事發突然,來不及準備棺材。沈越放下電話,馬上從當地企業的冰庫緊急調冰塊,很快就送到了部隊。棺材也及時送到了,后來大家才知道,那是沈越把為自己老母親準備的壽材獻了出來。
這次雷鋒公祭大會會場的布置由沈陽軍區原工程兵政治部宣傳助理員張峻負責,雷鋒墓碑上的文字也是他書寫的。他和團攝影員季增曾經為雷鋒拍過大量照片,包括雷鋒和喬安山一起讀書的那張著名的照片。在后來的回憶中,張峻這樣寫道:“我始終只有一個想法:我的雷鋒兄弟還在,我還要為他拍照。”
對于很多撫順市民來說,雷鋒的犧牲也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市民張士霞始終記得那一天,當時她正在菜園里摘菜,鄰居急匆匆地跑過來告訴她,雷鋒犧牲了。張士霞頓時淚如泉涌,那是經常為她挑水種菜任勞任怨的小戰士雷鋒啊。張士霞不識字,但她想給雷鋒寫個悼詞,于是找來人幫忙,一字一句地改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把悼詞送到雷鋒生前的部隊。
送行的人太多,市區實行交通管制
為了不打擾地方,雷鋒的葬禮原來只想限定在小范圍內,但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雷鋒犧牲的第二天,撫順人民廣播電臺播出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1962年8月17日下午,雷鋒犧牲的第三天,追悼會在望花區委大禮堂舉行。喬安山和戰友們一起靜靜地站在雷鋒靈柩的旁邊,四周都是鮮花、青松和花圈,耳邊一片哭泣聲。
“聽到消息后,來為他送行的人太多了!”喬安山回憶,胸佩白花、臂戴黑紗的人群把禮堂圍了個水泄不通。花圈更是不計其數,用了好幾臺解放牌汽車才裝下。不斷有人趕來,禮堂里實在擠不下,只好在禮堂外面臨時安裝了擴音喇叭。
喬安山記得,追悼會那天,鐵嶺下石碑山村的李大娘走了好遠的路才來到部隊,她找到連長,哭著要求連長讓她看雷鋒最后一眼。雷鋒在鐵嶺執行任務時,住在下石碑山村,就是在那時認識李大娘的。當雷鋒得知她體弱多病,犯病時經常疼得死去活來,就為她請了醫生。看她吃不了粗糧,就把自己的細糧省下來給她吃。而戰友們也是直到那天才明白,雷鋒在鐵嶺時為什么每次吃米飯只吃一半,把剩下的端回去,原來是送給了李大娘。
追悼會結束后,送葬的隊伍走出區委大門,場面更令人震撼。“從望花大街到葛布烈士公墓的道路兩邊擠滿了人,都是自發來為雷鋒送行的市民。”據后來統計,當時70萬人口的撫順,有近10萬人為雷鋒送行。因為送行的人太多,撫順市區不得不實行交通管制,可即便這樣,靈車還是走走停停,到達葛布烈士公墓時,早已過了預定時間。
雷鋒下葬的儀式完全按照撫順當地的風俗進行。靈柩被放入墓穴后,大家都遲遲不愿動手埋土,都希望能陪雷鋒再多待一會兒。喬安山只記得自己當時趴在雷鋒的棺槨上無法遏制地痛哭不已,直到連長和一位戰友把他拉起來。
總想去雷鋒墓前坐一坐
雷鋒葬禮結束后,喬安山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接任雷鋒班長職務的張興吉開導他:“別難過,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太自責,今后我們要更加努力地工作。”
退伍后,喬安山很少對人提起他和雷鋒的關系,他換過很多的工作,但不管干哪一行,他始終以雷鋒的標準要求自己。他參與救火,給災區和希望工程捐款,無償獻血,送走失的孩子回家,照看生病鄰居,贍養孤寡老人,走在路上看到吵架的就去勸架,看到有人偷竊也要沖上去……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想到如果老班長活著一定會做,他就必須做。
總想去雷鋒墓前坐一坐,就像當年在老班長身邊一樣,告訴他自己經歷的事情,說一說心里話。好在家就在撫順,這讓喬安山可以比其他戰友更幸運地實現這個愿望。
后來,喬安山的事跡被改編成電影《離開雷鋒的日子》。電影隨即在全國熱映,喬安山意識到,不管時代大潮如何變化,雷鋒一直在大家心里,時代永遠需要雷鋒。于是,他決定站出來,表明自己的身份,講述雷鋒的故事,宣揚雷鋒精神。年紀漸長,身體越來越弱,但他從來不讓自己停下,他還有任務,那就是和眾人一起讓雷鋒精神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喬安山講起在葛布烈士公墓看到的一幅美好的畫面:在雷鋒犧牲20多天后,他輔導過的學生孫桂琴因為想念他,便與一個同學一起走到葛布烈士公墓。在那里,孫桂琴看到還有10名小朋友也在悼念雷鋒,于是提議每個人取下脖子上的紅領巾,將12條紅領巾系在一起,形成一個圈,像花環一樣圍在雷鋒墓上……
1964年4月,撫順市為紀念雷鋒,在望花公園重建了雷鋒墓,公園也因此更名為雷鋒公園。新的雷鋒墓落成那天,喬安山也去了。墓底座的黑巖基石上雕著漢白玉花環,看著那溫潤潔白的花環,喬安山想起了當年那個鮮紅色的花環,他仿佛看到雷鋒就微笑著站在自己面前,喊他“小喬”,仿佛從未離開過。
(遼寧日報記者 趙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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